现在流行“顾客就是上帝”的说法,似乎买家永远是正确的。出版教育固然存在着一定问题,但是行业界在对待出版教育方面态度暧昧、言行不一,也有可检讨之处。
从“买卖心不和”到“和而不同” ——对出版人才培养和就业问题的三方观察 王波
俗话说“买卖心不和”,这不仅体现在买卖双方对产品的价格难以达成一致,还体现在对产品质量的认可上。如果把大学比做工厂,那么其产品就是人才,大学在向市场培养和供应人才时也经常会发生这种“买卖心不和”的现象。这种“心不和”可能表现为两种形式,一种是毕业生对口就业不畅,学生不被对口的行业看好,只好转到其他行业就业;另一种是卖方和买方“相看两厌”,不但教育界和行业界互相看不上,学习这个专业的学生和对口的行业也互相看不上,学生马马虎虎地学,毕业后便削尖脑袋钻到其他行业高就,把原来的专业和行业弃如敝履。 这两种“不和”都是对人才的浪费,尤其是后者。教育界对此负有责任,行业界也难辞其咎。出版专业就存在着教育界和用人部门“买卖心不和”的现象。 笔者作为以出版学为自选研究方向的研究生,算是出版教育的“卖方”,毕业时在向出版行业“出卖”自己的时候,也颇领受了一些冷眼;最后有幸在母校的一个期刊编辑部落脚,进身为出版行业中人,变成出版教育的“买方”了。在此,我就自己对出版教育、行业和学生三方的切身感受,放胆一言。
我观卖方——出版教育
出版教育是我所热爱的,不仅亲领身受,而且也曾有过在出版教育的讲坛上舌耕的梦想,只是因为机缘不济,未能如愿。
开设出版专业,我认为是完全必要的。社会上有许多不公与不平,需要一批理性而热爱正义的人时时处处“像法学家一样思考”(thinking like a lawyer),制定神圣而精密的法律维护社会公正,于是有了法学教育的大发展;同样,出版行业要想做大做强,也必须有一批掌握专业理论和技术,时时处处“像出版家一样思考”(thinking like a publisher)的敬业、敏感的专业人士。鲁迅曾说,一部《红楼梦》,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那么出版家看到什么呢?除了一般读者所看到的,他还应该看到版本、版式、字体、字号、别字、真伪、印张、印刷量等内容,进而他会追溯其印刷、传播、流变的历史,会考量其可读性、艺术性,会联想其重印及多媒体再版的可能、形式、读者对象及收益等等。这种独特的思考角度不是学习文学、历史、哲学等专业的人士所能完全具备的,除非他长期从事出版工作,已经有了职业敏感。然而,这种职业敏感,在出版专业的高年级学生中已经具备。 对出版教育的现状,我有一贯的看法。首先,我很不赞成“编辑出版学”这个称谓,虽无大错,但在学术上很不严谨,显示不出出版学、编辑学的层次结构,将两者混淆在一起,是学术上的折衷主义在社会生活中的反映。编辑学和出版学两者关系的辨析十分重要,其结论直接决定着两个学科的未来走向和教育界的办学方向(详见拙作《论编辑学是出版学的分支》,《编辑之友》1999年第4期)。
其次,我国的出版教育专业名称不统一、分工过细,不利于培养具有宽广的出版理论知识,能够把握出版事业全局的人才,这跟当前提倡通识教育、宽口径教育的世界教育潮流不合拍,也与出版界急需经济、学术和文章三者皆备的人才的要求有距离。
其三,出版教育发展不均衡,编辑学专业力量最强,主导着出版教育,却形成局限。编辑学专业强调学术和文章的训练,但缺乏经营管理知识的传授,而出版社懂文化的编辑已经满员,亟需懂经济的人才,再送来编辑专业的学生就有点“文不对题”。编辑学专业与出版行业的联系不主动,实践环节薄弱,未能树立起出版行业对编辑学专业毕业生的职业技能的信任感。编辑学教育对人才需求的估计偏于乐观,未能考虑到出版行业人才需求的多样性。编辑学教育的这些局限性,限制了它作为应用专业的竞争力、生存力,必须彻底突破,才能找到发展的出路。
我对出版教育改革的主张是:以文化为基点的编辑专业和以经济为基点的图书发行专业都因培养的人才过于专门化、适用面不宽,而尤其不适合本科教育,两者分头办学的局面很不可取,应当由出版专业将两者整合起来,如果本来只有一个专业的,统一更名为出版专业,若是编辑专业改为出版专业的要补充图书发行方面的课程,若是图书发行专业改为出版专业的要补充编辑学方面的课程。 事实上此种性质的整合,全国高校的出版类专业几年前就在悄悄进行,编辑专业学生学习图书发行管理、图书营销学,图书发行专业学生学习编辑学概论、编辑出版史,早已是普遍现象。但由于专业名称不变,教学中心一直是惟一的,或倾向于“文”,或倾向于“商”。进补给学生的本专业以外的东西只是一鳞半爪、一点皮毛,虽聊胜于无,并不管大用。
改为出版专业的好处在于: 第一,教学由一个中心变为两个中心,既要搞好编辑学的课程建设,又要搞好发行学的课程建设,两者都要硬,不可偏废,这跟以前一边倒的格局是大不一样的。对于学生来说,既要培养其有较高的文史素质,又要培养其有灵活的经济头脑,使之既有文献生产设计的能力,又有文献产品经营的能力。此类儒商正是出版界所欢迎的。
第二,出版专业的涵盖面很广,出版实践中出现的一切新情况、新问题,都可以及时地拿出来作为专题和案例加以分析研究,边讲授边与学生讨论,比如出版企业集团的组建、出版社体制和机制的改革等热点问题,都有必要引入课堂。另外,出版专业的学科和课程建设空间也较大,比如可以增设编辑学、发行学以外或比两者更宏观的课程,像出版经营管理、出版美学、出版心理学、出版法、出版学概论等。也许有人认为,在编辑专业或图书发行专业下开设一些宏观课程或讨论宏观问题,会有跑题和以小搏大的不良感觉,这种拘谨会导致学生形成思路不开阔的小家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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